早上刷手机看见那篇《寒门状元之死》,胸口堵得慌。这破事我太熟悉了——十年前我自己就是踩着碎玻璃渣爬出山沟的。当时想着得做点抓起相机就冲出门了。
第一站直奔城中村
蹲在巷子口拍学生放学。穿褪色校服的孩子背着破书包,挤在贴满补习班广告的电线杆下等公交。有个小姑娘踮脚抄广告上的电话,本子都快贴到“无痛人流”广告上去了。咔嚓,我按快门的手指发冷。
转头杀去新区私立学校
校门口全是亮得晃眼的私家车。穿定制校服的学生钻出车门,人手一杯三十多块的奶茶。举相机时保安冲我吼:“拍什么拍!挡着家长的车了!”玻璃门后面钢琴声叮叮咚咚飘出来,跟城中村电线杆上那些补课广告哗的响声撞在一起。
两摞照片铺满桌子那刻- 左边堆着:发黄的练习册/锈迹斑斑的校牌/脱胶的运动鞋
- 右边堆着:带实验室标志的校服/全英文夏令营海报/整排ipad充电器
墙上的钟走到凌晨两点,我盯着照片突然笑出声。这不就是当年我吗?靠全县唯一台能上网的电脑查高考资料,被网老板当成小偷轰出去三次。
现在老家堂弟还在走我的老路:镇上初中六个班共用两个退休返聘老师,今年预录取重点高中的就他一个。昨天他打电话说:“哥,老师让买真题集,能借我两百吗?”我隔着手机听见他那边在刮大风,塑料窗户纸呼响。
教育公平喊了二十年,寒门状元死了才被当新闻。真正可怕的是,我们早对这种撕裂习以为常了。